——刘飞指挥高邮三垛河口伏击战纪事
1945年4月28日下午, 在扬州高邮三垛河口,新四军苏中军区6师18旅由旅长兼苏中第一军分区副司令员刘飞指挥,打了一个漂亮的歼灭日伪军的伏击战。三垛河口伏击战共歼灭日军240多人、伪军600多人;俘虏日军7人及少将团长马佑铭等伪军958人;缴获轻、重机枪19挺,步枪1000多支,各种炮16门以及大批弹药和物资器材。这场大规模歼灭战成果的取得,和刘飞精心策划、运筹帷幄是分不开的。
猎取情报 上报方案
刘飞对情报工作非常重视。1945年初,派旅敌工科邱世毅打入扬州汪伪苏北绥靖公署,秘密从事情报收集工作。邱世毅以其姑父徐公美在扬州教育界的名望和人脉为掩护,加之工作利索老练,很快赢得了伪绥靖公署主任孙良诚的赏识。
当年4月,邱世毅以中校作战参谋的身份参加了日伪军调整苏北地区兵力部署的重要会议,其中一条是将盘踞在宝应的伪特务第二团调往兴化南边的周庄。该团是孙良诚的“王牌军”,兵员足,装备精,团长马佑铭是少将军衔。为保证调防顺利,日寇调遣了山本旅团的两个中队和一个小队配合行动。日伪军兵力共2000多人,行动时间、路线、车辆在会上都作了安排。邱世毅感到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当晚交代秘密交通员韩易把情报送往新四军6师18旅机关所驻地姚费庄。这-情报引起了刘飞的高度重视,立即命令启动这一方向全部情报网,随即接获处于敌占区的中共宝应县委报告:伪军马佑铭团将于本月25日左右调防,有日军随行,但行经路线可能有变,改经高邮、邵伯、仙女庙、泰州,绕道前往周庄。
刘飞命令深潜敌营的邱世毅密切关注日伪军的动向,情况如有变化立即报告。邱世毅经细查发现日伪军的行动计划和行军路线果然有了改变。情报紧急,不能耽搁。邱世毅当即化装成商人,于4月20日下午来到18旅司令部机关所在地姚费庄,刘飞旅长和邱玉泉参谋长当面听取了邱世毅的详细汇报。根据日伪军行军路线,经过综合分析研判,他们制定了在高邮三垛河边伏击日伪军的作战方案,上报苏中军区首长。军区司令员管文蔚、政委陈丕显立即批准了作战方案,命令新四军主力52团、江都独立团、三分区特务5团、一分区特务营一起参加战斗,由刘飞负责统一指挥。
化装侦察 设置“口袋”
得到苏中军区批准后,刘飞随即对这次伏击战进行具体部署安排。刘飞在马佑铭团调访必经的路线上都布下了眼线,向大运河堤边、三垛镇派出了侦察小组。为了寻找最佳的伏击阵地,刘飞化装成磨剪刀的手艺人,挑着担子走在三垛河边公路上,一边吆喝“磨剪子来——戗菜刀”,一边观察地形。通过对三垛河地区的道路、河道和村庄的实地勘察,他决定将伏击地点选在三垛至河口之间公路和三垛河畔(即北澄子河东段)新庄至野徐庄一线约3.5公里的狭长地带。该地段沿河、沿路的村庄较多,有利于我伏击部队的隐蔽,还有很多可以掩护我军出击的沟坎。更为重要的是,这一地段距离高邮和兴化两个县城较远,敌军增援难度大。刘飞还发现,由于连日暴雨,河水猛涨,水面几乎接近地面,无论敌人走水路或旱路,我埋伏部队都可一目了然,敌人完全在我方射程内。侦察后,刘飞胸有成竹,计划将参战部队分为河南纵队和河北纵队两部分,布置一个伏击歼敌的“口袋阵”。
刘飞赶回旅部后,按照“口袋阵”的伏击计划,向各参战部队下达了作战任务。江都独立团部署在三垛河南、河口以西,正面阻击,与河北纵队配合消灭河道与公路上的日伪军,同时准备阻击可能从兴化和河口西援之敌,把守“袋底”,防止日伪军东逃。52团隐蔽于公路北边村庄,待江都独立团开火后,即迅速出击,把日伪军消灭在公路上,同时负责河口方向的警戒。特务5团隐蔽在三垛河南,严防日伪军南窜和西逃,并以火力支援北岸,伺机过河歼敌。三个团对公路上和三垛河面上的敌人,形成东、南、北三面夹击。特务营在三垛河北警戒可能从高邮东援的日伪军,把守好“袋口”,防止日伪军西逃。
浴血奋战 聚歼日伪
4月27日拂晓,我参战部队进入预设伏击阵地。部队埋伏了一天一夜,却不见敌人踪影,有的指战员产生了急躁情绪,认为敌人可能不走这条路了。刘飞一面派出精干人员继续侦察,一面做指战员们的思想工作。28日下午3时许,日伪军由水陆两路经三垛东进。走公路的,前哨是日军一部和伪军独立团1500余人,中间是日军主力两个中队300余人,最后面是伪军第87团第3营。另外,河面上的一路有3艘汽艇,拖着20余只民船,满载辎重。船上有日军50余人,伪军200余人,与陆上部队并进。15时许,敌军逐渐进入“口袋”。 刘飞亲自瞭望,向各部队通报敌情,并说未得命令,不许开枪。因公路缺口,敌军前哨部队停止前进20多分钟,寻船搭浮桥,后续部队不断赶上来,敌人的麇集为我军收紧“口袋”、全歼敌军创造了更为有利的条件。
16时30分,待公路和水上敌军全部钻进“口袋”后,刘飞下达了攻击命令。刹时,子弹、榴弹、炮弹像狂风骤雨射向敌人。江都独立团集中火力射击,52团也展开侧击。特务5团和一分区特务营南北配合,以交叉火力封住“袋口”。河面上敌军船队除在最前面的一艘汽艇仓惶向东逃窜外,两艘汽艇和20多条运输船全都瘫在河里。艇上日伪军企图泅水窜逃,被我军三垛河南纵队火力压制,死伤殆尽。公路上的日伪军,突然遭到我军伏击部队猛烈袭击,前进不能,后退不得。我军伏击部队插上来,把公路上敌人截为数段。日军和伪军建制大乱,首尾不能相顾。前后一个半小时,公路东段的伏击战基本结束。
最艰苦最激烈的战斗发生在日伪军尾段,即处于“袋口”的新庄。殿后的一个日军中队和200多名伪军进行了激烈反抗。负责防止敌人西逃的特务营在战斗打响后,迅速封死了敌军向西回撤的道路。在特务营火力打击下,日伪军随即开始迅速向新庄跑去。由于敌近我远,新庄当即被日伪军占领。这股敌人同前面逃来的日伪军汇集于此,凭借断墙残壁负隅顽抗。52团1营1连试图由北面抢占新庄,但因敌军火力密集,被阻在开阔地带。紧急时刻,1营2连组织突击小组,拖着麻绳,在火力掩护下强渡庄河,接着全连迅速攀绳过河,冲上庄头,与日军肉搏拼刺。2连白刃战拖住了日伪军,使其封锁我军前进道路的火力大大减弱。被日军压制在开阔地带的1连趁机突入新庄,发动攻击。日寇见状组织火力封锁我1、2连后路,断我增援,又展开了凶猛反扑。我军勇猛冲锋,迫使困守新庄北部的敌人向南退守。随后,52团1营3连、特务营以及江都独立团一部渡过三垛河前来增援,向困守新庄的残敌发起了总攻。战至19时,我军除以部分兵力继续攻击、监视新庄内的残敌外,大部分参战部队主动撤出战斗。29日10时,新庄内残存的30多名日军和200余名伪军逃出新庄。
经过3个多小时的战斗,伏击战胜利结束。刘飞指挥的三垛河口伏击战所取得的胜利,沉重打击了日伪军的嚣张气焰,使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龟缩在据点里。这是新四军苏中军区继车桥战役后的又一大捷,为巩固扩大苏中抗日根据地创造了有利条件。这次伏击战受到了新四军军长陈毅等首长的高度肯定,并收到了嘉奖电。※